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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,许浑,字用晦,也有说字仲晦。公元791年,他出生在一个早已不复昔日风光的豪门望族,仕宦之家。祖籍安州安陆,寓居润州的许浑自小发奋苦读,因过度用功,患清羸之疾。书香门第的涵养,勤奋苦读的用心,聪明灵秀的天赋,使这位才子在科举中却一再落第。
失意归三径,伤春别九门。薄烟杨柳路,微雨杏花村。牧竖还呼犊,邻翁亦抱孙。不知余正苦,迎马问寒温。——唐·许浑《下第归蒲城墅居》
《杨柳溪堂图》 (南宋佚名 现藏故宫博物院
数十年的辛勤苦读,皇天不负有心人,公元832年,年已不惑的许浑进士及第。公元836年,他受大臣卢钧的邀请,赴南海幕府。后来许浑担任过当涂县令,太平县令,在为官期间,因身体虚弱,缠绵病榻,最终免去官职。又过数年,在大中年间,许浑被起用担任监察御史,最终因多病的身体,又上书乞求回归乡野。
仕途辗转,许浑晚年回归润州丁卯桥村舍闲居。他未能在仕途上将许家发扬光大,但他留下的诗文,取得的文学成就,却足以使他在许氏家族里出类拔萃,名流千古。他的成就,被诙谐地评价说,“许浑千首湿,杜甫一生愁”。与诗圣杜甫相提并论,足以看出他在当时的名望,对诗歌创作的影响。他湿意氤氲的诗篇,多写水,善写水,这是他技法娴熟高超之后境界的单一重复,却也是一片独属于他自己的魅力主题。
欣赏他的人会钟爱,会赞叹。江南才子许浑诗,字字清新句句奇。十斛明珠量不尽,惠休虚作碧云词。——唐·韦庄《题许浑诗卷》
轻视他的人,会说“许浑诗不如不做”,会嫌弃他“体格太卑,对偶太切”,会嘲笑他“浅陋极矣”,说他“费尽巧心,终得恶诗”。我们自然知道,从古至今,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而文人评论起文人,有一种相轻,刻薄到不忍直视。许浑的律诗,五七律尤其多,句法圆熟工稳,声调平仄自成一格,自创出“丁卯体”。
他的诗作有许多篇被后人误收录进其他诗人的诗集里,后人考证约有74篇被当做是杜牧的作品。其中最大的一桩公案要数《清明》诗的作者之争。
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借问酒家何处有?牧童遥指杏花村。
《烟江欲雨图》 (南宋)朴庵 现藏上海博物馆
脍炙人口,妇孺皆知的《清明》诗,也许从来便是“千首湿”的许浑所做。许浑晚年,归隐润州丁卯桥,年华不再,两鬓斑白。梦中,他绮年玉貌,才思翩翩,得仙子所爱,梦寐以求他的诗篇。
晓入瑶台露气清,庭中唯有许飞琼。尘心未尽俗缘在,十里下山空月明。——唐·许浑《记梦》
梦中,昆仑宫阙凌虚,琼浆玉液,佳人出笺求诗。梦破。诗成。才子挥笔立就:天风吹下步虚声。一种风流吾最爱,魏晋人物晚唐诗。星河流转,沧海桑田,千年倏忽而过,风流掩于尘土。也许,他并不需要谁人能够记得他的名字。
雪夜书千卷,花时酒一瓢。我们总会记得,这浪漫的灵魂,有个名字,叫许浑。